列传第一百八 ○郝质 贾逵 窦舜卿 刘昌祚 卢政 燕达 姚兕弟麟 子雄 古 杨燧刘舜卿 宋守约 子球 郝质,字景纯,汾州介休人。少从军,挽强为第一。充殿前行门,换供奉官,为府州驻泊都监,主管麟府军马,与田朏将兵护军须馈麟州,道遇西夏数千骑寇钞,质先驱力战,斩首、获马数百。又与朏行边,至柏谷,敌堑道以阻官军,质御之于寒岭下,转斗逐北,遂修复宁远诸栅,以扼贼冲。宣抚使杜衍、安抚使明镐连荐之,且条上前后功状,超迁内殿承制、并代路都监。大名贾昌朝又荐为路钤辖。 使讨贝州,文彦博至,命部城西。回河上有亭甚壮,彦博虑为贼焚,遣小校蔺千守,而质使千往他营度战具,千辞,质曰:“亭焚,吾任其责。”千去而亭焚。彦博将斩千,质趋至帐下曰:“千之去,质实使之,罪乃在质,愿代千死。”彦博壮其义,两释之。质自此益知名。 贼平,迁六宅使,历高阳关、定州、并代钤辖,驻泊副都部署,龙神卫、捧日天武都指挥使,马军殿前都虞候,加领贺州刺史、英州团练、眉州防御使。奉诏城丰州,进步军副都指挥使、宿州观察使。召还宿卫,改马军。英宗立,迁武昌军节度观察留后,加安德军节度使,为殿前副指挥使。神宗立,易节安武军,为都指挥使。元丰元年,卒,帝亲临其丧,赠侍中,谥曰武庄。 质御军有纪律,犯者不贷,而享犒丰渥,公钱不足,出己奉助之。平居自奉简俭,食不重肉,笃于信义。田朏不振而死,为表揭前功,官其一孙。在并州,与朝士董熙善,约为婚姻。熙死,家贫无依,质已为节度使,竟以女归董氏。自为官,不上伐阅,从微至贵,皆以功次迁云。 贾逵,真定藁城人。隶拱圣为卒,至殿前班副都知,换西染院副使。从狄青征侬智高,战于归仁驿。既陈,青誓众曰:“不待令而举者斩!”时左将孙节战死,逵为右将军先锋将,私念所部兵数困易衄,兵法先据高者胜,苟复待命而贼乘胜先登,吾事去矣。即日引军趋山。既定,贼至,逵麾众驰下,仗剑大呼,断贼为二。贼首尾不相救,遂溃。逵诣青请罪,青拊其背劳谢之。邕州城空,青使逵入括公私遗坠,固辞。是时,将校多以搜城故匿窃金宝,独逵无所犯。迁西染院使、嘉州刺史、秦凤路钤辖。 初,逵少孤,厚赂继父,得其母奉以归。至是,以母老辞,不许,而赐母冠帔。秦山多巨木,与夏人错壤,逵引轻兵往采伐。羌酋驰至,画地立表约决胜负。逵引弓连三中的,酋下马拜伏,从逵取盈而归。徙并代路,专主管麟府军马。熟户散处边关,苦于寇略,逵差度远近,聚为二十七堡,次第相望,自是害乃息。画铁为的,激种豪使射,久皆成劲兵。一夕,烽火屡发,左右白当起,逵卧不应。旦而谓人曰:“此必妄也。脱有警,可夜出乎?”徐问之,果边人烛遗物也。复徙秦凤,去之十日,而代者郭恩败。朝廷以逵为能,连擢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、马步殿前都虞候,历泾原、高阳关、鄜延路副都总管,以利州观察使入为步军副都指挥使。 都城西南水暴溢,注安上门,都水监以急变闻。英宗遣逵督护,亟囊土塞门,水乃止。议者欲穴堤以泄其势,逵请观水所行,谕居民徙高避水,然后决之。军校营城外者,每常朝,即未晓启门钥,或辍朝失报,启钥如平时。逵言:“禁城当谨启闭,不宜凭报者。”乃冶铁铸“常朝”字,俾持以示信。 迁马军副都指挥使,复总鄜延兵。延州旧有夹河两城,始,元吴入寇据险,城几不能守。逵相伏龙山、九州台之间可容窥觇,请于其地筑保障,与城相望,延人以为便。转昭信军节度观察留后。逵言:“种谔处绥州降人于东偏,初云万三千户,今乃千一百户耳,逋逃之余,所存才八百。蕃汉两下杀伤,皆不啻万计。自延州运粟至怀宁,率以四百钱致一石。而缘边居人,壮者但日给一升,罔冒何至大半。谔徒欲妄兴边事以自为功,不可不察也。”元丰初,拜建武军节度使、殿前都指挥使。请不俟郊赦赐三世官,神宗曰:“逵武人,能有念亲之志,其特许之。”数月而卒,年六十九。赠侍中,谥曰武恪。 窦舜卿,字希元,相州安阳人。以荫为三班奉职,监平乡县酒税。有僧欲授以化汞为白金之术,谢曰:“吾禄足养亲,不愿学也。”辟府州兵马监押。夏人犯塞,舜卿欲袭击,举烽求援于大将王凯,凯弗应。舜卿度事急,提州兵出战,胜之。明日,经略使问状,凯惧,要以同出为报。舜卿欢然相许,不自以为功。为青淄路都监。海盗行劫,执博昌镇官吏,肆剽掠,舜卿募士三百,悉擒之。使契丹,主客马祐言:“昔先公客省善射,君当传家法。”置酒请射,舜卿发辄中。祐使奴持二弓示之,一挽皆折。 湖北蛮徭彭仕羲叛,徙为钤辖,兼知辰州。建请筑州城,不扰而办。帅师取富州,蛮将万年州据石狗崖。舜卿选壮卒奋击,蛮矢石交下,卒蒙盾直前,发强弩射,万年州毙于崖下,遂拔之。左右欲尽剿其众,舜卿不许,曰:“仕羲愿内附,特为此辈所胁,今死矣,何以多杀为?”引兵入北江,仕羲降。擢康州刺史,加龙神卫、捧日天武四厢指挥使、马军殿前都虞候,三迁邕州观察使,历邠宁环庆路副都总管。熙宁中,十上章求退,且丐易文阶。改刑部侍郎,提举嵩山崇福宫。以光禄大夫致仕,再转金紫光禄大夫,卒,年八十八。谥曰康敏。 刘昌祚,字子京,真定人。父贺,战没于定川。录为右班殿直,主秦州威远砦。青唐聚兵井盐,经年不散。昌祚奉帅命往诘之,诸酋曰:“闻汉家欲取吾盐井。”昌祚曰:“国家富有四海,何至与汝争此邪?”与酋俱来,犒赉之,欢然帅众去。迁西路都巡检。使辽还,神宗临试驰射,授通事舍人。夏人寇刘沟堡,昌祚领骑二千出援。虏伏万骑于黑山而伪遁,卒遇之,战不解。薄暮,大酋突而前,昌祚抽矢,一发殪之,余众悉遁。帅李师中上其功曰:“西事以来,以寡抗众,未有如昌祚者。”知阶州,讨平毋家等族,又平叠州。转作坊使,为熙河路都监。 从王中正入蜀,破筚篥羌。加皇城使、荣州刺史、秦凤路钤辖,又加西上阁门使、果州团练使,知河州。元丰四年,为泾原副都总管。王师西征,诏与总管姚麟率蕃汉兵五万,受环庆高遵裕节制。今两路合军以出,既入境,而庆兵不至。昌祚出胡卢川,次磨齐隘,夏众十万扼险不可前。昌祚挟两盾先登,夏人小却,师乘之,斩首千七百级。进次鸣沙川,取其窖粟,遂薄灵州。城未及阖,先锋夺门几入,遵裕驰遣使止之,昌祚曰:“城不足下,脱朝廷谓我争功,奈何?”命按甲勿攻。是夕,庆兵始距城三十里而军,遇敌接战,昌祚遣数千骑赴之。迟明,贼已退,遂谒遵裕,遵裕讶应援之缓,有诛昌祚意。既见,问下城如何,昌祚曰:“比欲攻城,以幕府在后未敢。前日磨齐之战,夏众退保东关,若乘锐破之,城必自下。”遵裕弗内,曰:“吾夜以万人负土囊傅垒,至旦入矣。”怒未解,欲夺其兵付姚麟,麟不敢受,乃已。明日,遣昌祚巡营,凡所得马粮,悉为庆兵所取,泾师忿噪。遵裕围城十八日,不能下,夏人决七级渠以灌遵裕师,军遂溃。即南还,复命泾师为殿。昌祚手剑水上,待众济然后行,为虏所及,战退之。至渭州,粮尽,士争入,无复行伍,坐贬永兴军钤辖。 明年,复徙泾原,加龙、神卫四厢都指挥使,知延州。时永乐方陷,士气不振,昌祚先修马政,令军中校技击,优者乃给焉。自义合至德靖砦,绵互七百里,堡垒疏密不齐,烽燧不相应。昌祚度屯戍险易、地望远近、事力强弱,立为定式,上诸朝。夏人寇塞门、安远砦,拒破之,杀其统军叶悖麻、咩吪埋二人,盖始谋攻永乐者。图其形以献。帝喜,遣近侍劳军。 哲宗立,进步军都虞候、雄州团练使、知渭州,历马军殿前都虞候。渭地宜牧养,故时弓箭手人授田二顷,有马者复增给之,谓之“马口分地”。其后马死不补,而据地自若。昌祚按举其法,不二年,耗为复初。又括陇山间田得万顷,募士卒五千,别置将统之,劲悍出诸军右。朝廷归夏人四砦,昌祚以为不可。再迁殿前副都指挥使、冀州观察使、武康军节度使。卒,年六十八。赠开府仪同三司,谥曰毅肃。 昌祚气貌雄伟,最善骑射,箭出百步之外。夏人得箭以为神,持归事之。所著《射法》行于世。 卢政,太原文水人。以神卫都头从刘平与夏人战延州。虏薄西南隅,兵不得成列,政引数骑挑战,发伏弩二百射却之。日且暮,政说平曰:“今处山间,又逼污泽,宜速退保后山,须明决斗;不然,彼夜出,乘高蹙我,何以御之?”平不听,遂败。政脱身归,黄德和诬平降贼,仁宗引政问状,政言:“平被执,非降也。”因自陈失主将当死。帝义其言,赦之,以为供奉官、德州兵马监押。预讨贝州,率勇敢数百人,飞缳絓堞而登,守者莫能亢,大军乘之以入。迁内殿承制。南征侬智高,亦有功。 历秦凤、高阳关都钤辖。治平、熙宁中,为捧日、天武四厢都指挥使三卫都虞候、副都指挥使,泾原、定州、并代、真定四路副都总管,累转祁州团练、昌州防御、黔州观察使。拜武泰军节度使,政时年七十三,气貌不衰,侍立殿下,虽久无惰容,能上马踊跃,观者壮之。早朝暴卒,赠开府仪同三司。 燕达,字逢辰,开封人。为儿时,与侪辈戏,辄为军陈行列状,长老异之。既长,容体魁梧,善骑射。以材武隶禁籍,授内殿崇班,为延州巡检,戍怀宁砦。夏人三万骑薄城,战竟日不决,达所部止五百人,跃马奋击,所向披靡。擢鄜延都监,数帅兵深入敌境,九战皆以胜归。啰兀之弃走,遣达援取戍卒辎重,为贼所邀,且战且南,失亡颇多。神宗以达孤军遇敌,所全亦不为少,累迁西上阁门使、领英州刺史,为秦凤副总管。讨破河州羌,遂降木征。迁东上阁门使、副都总管,真拜忠州刺史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。 郭逵招讨安南,为行营马步军副都总管。入辞,神宗谕之曰:“卿名位已重,不必亲矢石,第激勉将土可也。”达顿首谢曰:“臣得凭威灵灭贼,虽死何惮!”初度岭,闻前锋遇敌苦战,欲往援,偏校有言当先为家计然后进者,达曰:“彼战已危,讵忍为自全计。”下令敢言安营者斩。乃卷甲趋之,士皆自奋,传呼太尉来,蛮惊溃,即定广源。师次富良江,蛮舣斗船于南岸,欲战不得,达默计曰:“兵法致人而不致于人,吾示之以虚,彼必来战。”已而蛮果来,击之,大败,乃请降。师还,拜荣州防御使。以主帅得罪而独蒙赏,乞同责,不听。 元丰中,迁金州观察使,加步军都虞候,改马军,超授副都指挥使。以训阅精整,除一子阁门祗候。数被诏奖,进殿前副都指挥使、武康军节度使。哲宗立,迁为使,徙节武信。卒,赠开府仪同三司,谥曰毅敏。 达起行伍,喜读书,神宗以其忠实可任,每燕见,未尝不从容。尝问:“用兵当何先?”对曰:“莫如爱。”帝曰:“威克厥爱可乎?”达曰:“威非不用,要以爱为先耳。”帝善之。 姚兕,字武之,五原人。父宝,战死定川,兕补右班殿直,为环庆巡检。与夏人战,一矢毙其酋,众溃,因乘之,遂破兰浪。敌大举寇边,诸砦皆受围。兕时驻荔原堡,先羌未至,据险张疑兵,伺便辄出。有悍酋临阵甚武,兕前射中其目,斩首还,一军欢呼。明日,来攻益急,兕手射数百人,裂指流血。又遣子雄引壮骑驰掩其后,所向必克。敌度不可破,乃退攻大顺城。兕复往救,转斗三日,凡斩级数千,卒全二城。庆军叛,兕以亲兵守西关,盗众不得入而奔。兕追及,下马与语,皆感泣罗拜,誓无复为乱。 神宗闻其名,召入觐,试以骑射,屡中的,赐银枪、袍带。迁为路都监,徙鄜延、泾原。从攻河州,飞矢贯耳,战益力。河州既得,又为鬼章所围,兕曰:“解围之法,当攻其所必救。”乃往击陇宗,围遂解。累迁皇城使,进钤辖。从攻交阯有功,领雅州刺史。破乞弟,领忠州团练使,进副总管,迁东上阁门使,徙熙河。与种谊合兵讨鬼章于洮州,破六逋宗城,夜断浮桥,援兵不得度,遂擒鬼章。真拜通州团练使。卒于鄜延总管,赠忠州防御使。 兕幼失父,事母孝,凡图画器用,皆刻“仇雠未报”字。力学兵法,老不废书,尤喜颜真卿翰墨,曰:“吾慕其人耳。”弟麟,亦有威名,关中号“二姚”。子雄、古。 麟字君瑞,兄兕攻河州时,俱在兵间。中矢透骨,镞留不去,以强弩出之,笑语自若。积功至皇城使,为秦凤副总管。从李宪讨生羌,擒泠鸡朴。再转东上阁门使、英州刺史。元丰西讨,以泾原副总管从刘昌祚出战,胜于磨移隘。转战向鸣沙,趋灵州,而高遵裕败还,降为皇城使、永兴军路钤辖,复为泾原副总管。夏人修贡,且乞兰会壤土,麟言:“夏人囚其主,王师是征。今秉常不废,即为顺命,可因以息兵矣。独兰会不可与。愿戒将帅饬边备,示进讨之形,以绝其望。”从之。督诸将讨堪哥平,经略使卢秉上其功状,赐金帛六百。 元祐初,擢成州团练使、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,历步军殿前都虞候、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。绍圣三年,以建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出知渭州。安焘请留之,曾布曰:“臣尝访麟御边之策及熙河疆域,俱不能知。愿加敕儆,使之尽力。”韩忠彦曰:“奏对语言,非所以责此辈。”哲宗乃留麟不遣。寻拜武康军节度使、殿前副都指挥使。王赡取青唐,麟以为朝廷讨伐方息肩,奈何复生此大患。已而赡果败。徽宗立,进都指挥使,节度建雄、定武军,检校司徒。卒,帝诣其第临奠,赠开府仪同三司。 麟为将沈毅持重,不少纵舍。宿卫士尝犯法,诏释之,麟杖之于庭而后请拒诏之罪,故所至肃然。 雄字毅夫,少勇鸷有谋,年十八即佐父征伐。从讨金汤,以百骑先登夺隘,又成荔原之功。韩绛荐其材,阅试延和殿。安南、泸川之役,皆在军行。历泾原、秦凤将,驻甘谷城,知通远镇戎军、岷州,官累左骐骥使。绍圣中,渭帅章楶城平夏,雄部熙河兵策援,夏人倾国来,与之鏖斗,流矢注肩,战TE厉,贼引却,追蹑大破之,斩首三千级,俘虏数万。先五日,折可适败于没烟,士气方沮,雄贾勇得隽,诸道始得并力。城成,擢东上阁门使、秦州刺史。 明年,虏攻平夏,势锐甚,城几不守。雄与弟古合兵却之。徙知会州,领熙河钤辖。王赡略地青唐,羌人攻湟、鄯,诏雄与苗履援之。邈川方急,雄适至,羌望见尘起,惊而溃。围既解,遂趋鄯州,履后期乃至,赡言兰溪宗有遗寇,宜悉荡平之。履即往,雄谏不听,戒所部严备以待。俄而履师退,贼追及,雄整众迎击,破之,献馘二千。哲宗遣中使持诏劳问,徙河州。种朴战没,王赡军陷敌中,雄自鄯至湟,四战皆捷,拔出之。遂筑安乡关,夹河立堡,以护浮梁,通湟水漕运,商旅负贩入湟者,始络绎于道。加复州防御使。 建中靖国初,议弃湟州,诏访雄利害。雄以为可弃,遂以赐赵怀德,徙雄知熙州,进华州观察使。蔡京用王厚复河湟,治弃地罪,停雄官,光州居住。三年,得自便。后论为责轻,复窜金州。明年,乃听归。高永年死,西宁诸戍阻绝,起雄权经略熙河、安辑复新边使。知沧州,加捧日、天武四厢都指挥使,复为熙州,迁安德军节度观察留后、步军副都指挥使,拜武康军节度使。召诣阙,为中太一宫使。引疾纳节钺,改左金吾卫上将军,又以武康节知熙州。熙河十八年间更十六帅,唯雄三至,凡六年。未几,以检校司空、奉宁军节度使致仕。卒,赠开府仪同三司,谥武宪。 古亦以边功,官累熙河经略。靖康元年,金兵逼京城,古与秦凤经略种师中及折彦质、折可求等俱勒兵勤王。时朝命种师道为京畿、河北路制置使,趣召之,师道与古子平仲先已率兵入卫。钦宗拜师道同知枢密院、宣抚京畿、河北、河东,平仲为都统制。上方倚师道等却敌,而种氏、姚氏素为山西巨室,两家子弟各不相下。平仲恐功独归种氏,忌之,乃以士不得速战为言,欲夜劫斡离不营。谋泄,反为所败。 既而议和,金兵退,诏古与种师中、折彦质、范琼等领兵十余万护送之。粘罕陷隆德府,以古为河东制置,种师中副之。古总兵援太原,师中援中山、河间诸郡。粘罕围太原,内外不相通。古进兵复隆德府、威胜军,厄南北关,与金人战,互有胜负。太原围不解,诏古与师中掎角,师中进次平定军,乘胜复寿阳、榆次等县。朝廷数遣使趣战,师中约古及张灏两军齐进,而二人失期不至。师中回趋榆次,兵败而死。金人进兵迎古,遇于盘陀,古兵溃,退保隆德。诏以解潜代之。古之屯威胜军也,帐下统制官焦安节妄传寇至以动军情,既又劝古遁去,故两郡皆溃。李纲召安节,斩于琼林苑。中丞陈过庭奏古罪不可恕,诏安置广州。 杨燧,开封人。善骑射,应募隶军籍,从征贝州,穴城以入。贼平,功第一,补神卫指挥使。又从征侬智高,接战,手杀数十人,众乘之而捷。擢万胜都指挥使,迁荣州团练使、京城左厢巡检。救濮宫火,英宗识其面,及即位,以为邓州防御使、步军都虞候。历环庆、泾原、鄜延三路副都总管,至马军副都指挥使,由容州观察使拜宁远军节度、殿前副都指挥使。卒,赠侍中,谥曰庄敏。 燧初穴贝州城时,为叛兵所伤,同行卒刘顺救之得免。及贵,顺已死,访恤其家甚至。故人妻子贫不能活者,一切收养之。人推其义。 刘舜卿。字希元,开封人。父钧,监镇戎兵马,庆历中,与子尧卿战死于好水。舜卿年十岁,录为供奉官,历昌州驻泊都监。谕降泸水蛮八百人,诛其桀鳌骜者。知水洛城。 神宗经略西边,近臣荐其能,召问状,对曰:“自元昊称臣,秦中不复戒严。今宜先自治。”帝善之,命训京东将兵。一年,入阅于内殿,帝叹曰:“坐作有度,其可用也。尔无忘世雠,勉思忠孝,期以尽敌。”舜卿泣谢,即日加通事舍人。 环庆有警,诏帅长安兵赴之,乃单骑驰往庆州,至则难已解。知原州,改秦凤钤辖。袭击西市城,先登有功,迁皇城副使。久之,知代州,加客省副使。辽遣谍盗西关锁,舜卿密易旧钥鐍而大之。数日,虏以锁来归,舜卿曰:“吾未尝亡锁也。”引视,纳之不能受,遂惭去,诛谍者。 转西上阁门使、知雄州。始视事,或告契丹游骑大集,请甲以俟,舜卿不为动,乃妄也。契丹系州民,檄索之,不听。会有使者至,因捕取其一以相当,必得释乃遣。在雄六年,恩信周浃。 元祐初,进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、高州刺史、知熙州。夏人聚兵天都,连西羌鬼章青宜结,先城洮州,将大举入寇,舜卿欲乘其未集击之,会诸将议方略。使姚兕部洮西,领武胜兵合河州熟羌捣讲珠城,遣人间道焚河桥以绝西援;种谊部洮东,由哥龙谷宵济邦金川,黎明,至临洮城下,一鼓克之,俘鬼章并首领九人,斩馘数千计。迁马军都虞候,再迁徐州观察使、步军副都指挥使、知渭州。召还宿卫,未上道,卒,赠奉国军节度使,谥曰毅敏。 舜卿知书,晓吏事,谨文法,善料敌,著名北州。 宋守约,开封酸枣人。以父任为左班殿直,至河北缘边安抚副使,选知恩州。仁宗谕以乱后抚御之意,对曰:“恩与他郡等耳,而为守者犹以反侧待之,故人心不自安。臣愿尽力。”徙益州路钤辖,累迁文州刺史、康州团练使、知雄州,历龙神卫、捧日天武都指挥使,马步殿前都虞候。 入宿卫,迁洋州观察使。卫兵以给粟陈哗噪,执政将付有司治,守约曰:“御军安用文法!”遣一牙校语之曰:“天子太仓粟,不请何为?我不贷汝。”众惧而听命。进步军副都指挥使、威武军留后。神宗以禁旅骄惰,为简练之法,屯营可并者并之。守约率先推行,约束严峻,士始怨终服。或言其持军太急,帝密戒之,对曰:“臣为陛下明纪律,不忍使恩出于臣,而怨归陛下。”帝善之,欲擢置枢府,宰相难之,乃止。故事,当郊之岁,先期籍士卒之凶悍者,配下军以警众,当受粮而倩人代负者罚,久而浸弛,守约悉举行之。所居肃然无人声,至蝉噪于庭亦击去,人以为过。莅职十年卒,年七十一。赠安武军节度使,谥曰勤毅。 子球,以荫干当礼宾院。条秦、川券马四弊,群牧使用其议,马商便之。再使高丽,密访山川形势、风俗好尚,使还,图纪上之,神宗称善,进通事舍人。帝崩,告哀契丹,至,则使易吉服,球曰:“通和岁久,忧患是同,大国安则为之。”契丹不能夺。积迁西上阁门使、枢密副都承旨。为人谨密,朝日所闻上语,虽家人不以告。卒于官。 论曰:自郝质至宋守约,皆恂直忠笃,为一时名将。遭世承平,边疆少警,拥节旄,立殿陛,高爵重禄,以寿考终,宜也。姚氏世用武奋,兕与弟麟并有威名,关中号“二姚”。兕之子雄,亦以战功至节度使,而古竟以败贬,其才否可见已。 |